福建宁夏两地文艺界热议电视剧《山海情》(邹慧萍、夏雄、郭培明、林丹娅、薛青峰、曾念长、郑宜庸、林颖、张淑媛)

来源:

   

刊发时间:

2021-02-01

   

作者:

邹慧萍(宁夏评论家协会会员、银川市评论家协会理事、宁夏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授)

《山海情》是一部电视剧,是一部艺术品,闫妮扮演的杨县长,张嘉益扮演的喊水,热依扎扮演的水花,白宇帆扮演的马得宝,黄尧扮演的麦苗,以及尤勇扮演的李大有等等,他们就是我的邻家兄弟,是我的骨肉血亲,是这片贫瘠的土地养育出来的一代又一代真正的西海固人。

这是电视剧《山海情》“真”的一个方面,即电视剧在反映移民吊庄的生活、对口扶贫的艰辛过程和塑造人物形象上的“真实性”。第二个“真”是这部电视剧所倡导的一种精气神,即:精神的率真,品格的真挚,态度的真诚。这些“真”里包含着人性的“善”和人情的“美”。

这一群衣衫褴褛、思想顽固、见识短浅的西海固人,他们有地域和文化造成的一系列不足,甚至是陋习,比如懒惰、保守、封闭以及严重的“等”“靠”“要”思想。但是,当他们被“逼”着走出大山,看到幸福生活的希望的时候,我们仍旧能看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善美的光辉。得福可以算作西海固人当中“知识分子”的代表了。他从穷乡僻壤考出来,立志要为改变家乡的命运(包括个人的命运)而奋斗。“奋斗”是他嘴里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虽然,他也会有沮丧的时候,也会有畏难情绪,但是他始终没有丢掉的是心里的那团火:幸福生活是靠奋斗得来的。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西海固人的“韧劲儿”,看到了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地上的人们的“朴实”“真诚”“善良”“有爱”“勇敢”“率性”“不怕吃苦”等人性的光辉,看到了他们在面对困难时的不屈不挠和敢作敢为。

不能不说,这是一群让人爱、让人疼、让人敬重的人。这也就是电视剧《山海情》一经演播就吸引了全国众多观众的原因。

除了对移民群众的塑造,《山海情》还塑造了一些同样让人爱、让人疼、让人敬重的帮扶者的形象。

就说凌教授。他是无数科研工作者和知识分子的代表。为了让金滩村的移民脱贫致富,他倾尽心血推广“蘑菇种植”,带领他的科研团队身体力行,手把手培养种植能手。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他悄悄用自己的工资补着差价;为了种菇村民的利益,他不惜和那些投机分子打架……凌教授身上所体现出的知识分子的光辉,映照出了人性的真善美,让人唏嘘感佩,热泪盈眶!

还有陈金山县长、刘月娥主任等扶贫干部,他们不远万里,从水乡来到宁夏这个戈壁滩上的移民村,不正践行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吗?

“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子,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不正是凌教授以及陈金山县长、刘月娥主任等扶贫干部所秉持的精神和情怀吗?

《山海情》正是几代闽宁村奋斗史的具体体现,正是闽宁两地群众情同手足、携手奋进创造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正是我党“全面小康路上一个也不能少”庄严承诺的艺术表达。

《山海情》情满山海!《山海情》——一曲真善美的赞歌!

 

夏雄(中国舞蹈家协会会员,福建省舞蹈家协会理论委员会顾问)

拍摄《山海情》的意义,重大又现实,对继续推进建设新农村小康生活,让贫瘠的广大山民继续从脱贫走向富裕,发挥更大的正能量作用,其现实意义激励人心。

《山海情》中福建前往“闽宁村”的扶贫干部人物设计颇具深意,突出领队干部和专家扶贫的作用。剧中的张主任(由闽籍名演员姚晨扮演,极富艺术魅力又扩大了影响力),不但在扶贫工作中善于体察民情,掌握民意,又一心一意地关心村民、帮助村民,与老百姓密切相连,体现出福建扶贫干部的精神风貌。而剧中的凌教授,从对村民手把手传授种蘑菇的知识与技术,到参与搭大棚的劳动,真正和贫苦百姓打成一片。这不但见证了知识分子扶贫拳拳之心,也说明了党的扶贫决策不但为了扫穷苦,更要用文化用知识用技术帮助广大的老百姓,唤醒愚昧和长期以来固守的不求上进思想,让老百姓看到生活的希望,从而更加向往伟大的中国梦。我们从这两个栩栩如生的剧中人物的塑造,不但看到了福建援夏干部的精神境界,更是看到了福建和宁夏对扶贫工作的真心实意和不负肩上使命的责任担当。

《山海情》高收视率的热映,是当下主旋律影视的一个亮丽风景;《山海情》的推出,是精准扶贫结出的一个扶贫致富的可喜成果;《山海情》引发的热议,增添了福建人民的一份自豪与骄傲。

 

郭培明(泉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当代主旋律题材作品由于与观众的社会经验、审美意识同处于同一时空,农民形象是否被脸谱化,能否立足地域、直面矛盾、正视阻力,还要通过观众的种种艺术与现实的拷问,对创作者而言是个巨大的考验。《山海情》观众最认可的,首先当属“真实”两字。

《山海情》对剧中人物既不随意拔高或者贬低,对于农村落后的描述,也绝不从亮丑、猎奇上找卖点,而是作为村民思想为何能够发生深刻转变的背景版,一种更接近于现实的理由去解读,令人信服。

其次,是情节安排生动感人,不乏泪点。马得福念过农校,算是跳了龙门,吃上了国家粮,怀着一腔改变老家面貌的热血回乡任职,他的每一次努力却绕不开“墙壁”。搬迁是大事,总不能像押运一样硬栓着乡亲们过去。兴奋、激动、失望、懊恼,他的每一次情绪变化,都牵动着观众的心。当他带领搬迁的村民在吊庄路上遭遇沙尘暴导致3户打退堂鼓,当他反复跑供电局多次未果仍一意孤行去争取供电,当他召开种菇动员会却被村民以一句“你先种我们才种”造成不欢而散,当他在县委领导参加的现场会上不念稿子讲出实话要求政府帮助菇农解决滞销难题时,我们看到了一个有志向、有抱负的西海固青年的大智大勇、责任担当。

另外,《山海情》中的语言表述朴实自然,轻松幽默。以小人物见证大时代,艺术作品中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是虚构的,但其典型化提炼是有现实依据的。如凌一农教授,就是我国著名的菌草专家林占熺教授。他的科研成果在宁夏落地生根,造福一方,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除了扶志,还要扶智,这才是最终摆脱贫困的最好手段。在塑造人物过程中,剧中的语言风格营造出浓郁的地方味道,当地方言、福建腔普通话贯穿全剧,非但没有造成观赏障碍,反而带来更逼真、更特色的效果,应当说,这是大胆的尝试,也是成功的尝试。

《山海情》中的对话不都是沉重的,很多时候反而是轻松甚至幽默的。比如因为带头种菇致富,媒体记者要采访马得宝,他婉拒说:“要采访就采访我师父吧,我这张嘴长在我脸上就是一种摆设。”调皮而机智,脑筋转得快,他成为村里观念转变的先行者、得益者看来是有道理的。

文艺要反映人民心声。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把人民作为文艺表现的主体,把人民作为文艺审美的鉴赏家与评判者,把为人民服务作为文艺的天职。1957年,著名作家周立波创作了长篇小说《山乡巨变》,反映农业合作化运动改变了千年来的劳动习惯和生活习惯所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山海情》则从思想观念、乡土意识、生活行为、精神风貌入手,以创世纪的胆魄、爱拼敢赢的勇气、改变命运的追求,书写记录了一场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也留给历史一个深邃悠远的启示。

 

林丹娅(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厦门市作家协会主席,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

影视剧是一门综合性艺术,《山海情》的高开高走,热播热议,一方面是有其引人入胜、引人感动、引人共鸣的真实故事人物与情节,它不回避贫困落后,不回避困难阻力,不回避问题时弊,直面现实,勇敢揭示,讴歌鞭策,旗帜鲜明,既浪漫又现实,即高扬主旋律,又幽默接地气,观之人心大快。另一方面是其贴近地方真实的服化道,贴近历史真实的年代感,贴近社会真实的问题感,贴近生活真实的演员秀。其他方方面面的精心设计与打造,亦功不可没。有视众留言道:能演这部电视剧的都是人民的好演员。这样的判断固然是非理性的,但也因之十分可爱与可信,因为观众是真正爱屋及乌了。所以,我想说的大正题是:希望人民的艺术家们多多创作出这种百姓爱看的好影剧。

 

郑宜庸(福建省电影家协会副主席,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授)

福建与宁夏,相距2000多公里,由于对口扶贫协作,产生了联结。电视剧《山海情》便是聚集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的往事,演绎一场跨越20多年的山海深情,该题材无疑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不过,从事件变为故事,是将生活转化为艺术的过程,艺术不能脱离生活,却不能照搬生活,转化得是否成功,不仅是对创作者艺术功力的考验,也是思想格局的考验。该剧不是简单地图解政策,罗列事件,而是通过将人物的命运与情节的发展紧密结合,在清晰的故事主线之外,又设置了多条故事支线,丰富故事的宽度和厚度。

第一集第一场戏,就是杨县长命令扶贫办张主任,3天之内把涌泉村7个逃跑户追回。恰巧这时,年轻人马得福前来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涌泉村人。那么,马得福能否协助张主任,顺利劝回7个逃路户?马得福的父亲马喊水是否愿意出面帮忙动员?弟弟马得宝与伙伴们离家出走、青梅竹马的李水花逃婚,他们能否成功?

像这样大悬念中有小悬念,小悬念一个接着一个,每一集都有,观众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从而关心人物的情感变化、命运变迁。但是该剧没有为了讨好观众而刻意煽情,故意制造矛盾冲突,而是依循人物的性格逻辑与情节的因果关系,有戏则长,无戏则短。

这样一部既有生活实感又有艺术质感的作品,必然能够引发共鸣,打动观众,从而达到良好的传播效果。

 

薛青峰(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石嘴山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宁夏理工学院副教授)

水花拉着架子车,从镜头深处向观众走来。她在荒原上走着,架子车上坐着她残疾的丈夫和孩子晓燕。她拉着架子车一步一步走着和晓燕说着话。她走着,唱着一首民歌《眼泪花儿把心淹了》。

水花的歌声也把我的心淹了。我揪着心,不忍看她那艰难的步伐。她徒步走了七天七夜,才到达移民点闽宁村。我的心有一种疼痛感。没有在土地上讨过生活的人是不会有这种疼痛感的。顿时,我的记忆回到二十年前去西吉县招生,第一次在月亮山上听一位西吉歌手唱宁夏花儿《眼泪花儿把心淹了》。歌声高亢而凄婉,听得我泪流满面。按当地人的话说,这是一首酸曲。唱的是一对新婚夫妇的离别。丈夫远走他乡,妻子挥手送行。丈夫(是壮劳力)走了,越走越远,妻子坚守家园,埋在心中的苦楚无法诉说。“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明月临窗,怎能不把心中的苦楚唱出来呢?“褡裢的锅盔轻哈了”,“锅盔”是西海固地区出远门的人要必备的干粮,能长期存放。干粮吃完了,“心里的惆怅就重哈了”,一轻一重,那种惦念让人心碎。男人走了,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十年九旱的贫瘠土地广种薄收;是因为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水土流失严重,重复祖辈靠天吃饭的命运。走,是一种抗争,走出山高沟深的封闭;走,是一种追寻,走出心灵上弯弯曲曲的封锁。走,是一种无奈,送别无奈,凝视无奈,人生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希望就在无奈的挥手之间。水花为什么徒步走了七天七夜,一定要来移民点闽宁村,她来寻找一条出路。现把歌词抄录如下,听听水花选择。

走咧走咧 走远了

越走呀越远了

心里象刀子这搅乱了

哎嘿哎的哟

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

 

走咧走咧 走远了

越走呀越远了

眼泪的花儿飘满了

哎嘿哎的哟

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

 

走咧走咧 走远了

越走呀越远了

褡裢的锅盔轻哈了

哎嘿哎的哟

心里的惆怅就重哈了

越走越远了,离故乡越来越远了。忧伤,心酸,难舍难分。镜头把水花和她的架子车推到我眼前,架子车上装着她的全部家当,是水花的家。跟着水花的脚步,我明白这是西海固农民的生活体验,是用苦水浸泡过的,用心劳凝聚过的生命之歌,是走出大山,解脱贫穷的渴望之歌。

往下看电视剧,我的耳畔总是回响着《眼泪花儿把心淹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哦,这是电视剧的背景音乐。

第六集有一场戏,是福建来的挂职副县长陈金山给各村农民召开“劳务输出动员大会”,黑板上写着“外出务工创未来,闽宁携手共致富”的标语。福建一家电子工厂,需要心灵手巧的女工。闽宁村的移民劳动力很富余(男工女工都有)。会上,陈金山说着福建普通话,小学校长在翻译,语言沟通实际上就是思维观念的沟通。走出去,怎么走,农民们给陈县长提出了七个问题:

一、福建与宁夏相隔两千公里,远的问题;

二、两地饮食不习惯的问题;

三、为什么只要女娃娃的问题;

四、女娃们的安全问题;

五、女娃娃的婚姻问题;

六、一个月能挣多少钱的问题;

七、什么时候需要男工的问题;

陈县长都一一给予回答。农民们只关心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他们提出的这些问题都是生活上的实际问题和眼前利益。这些问题的提出正凸显了农民的生存问题,更凸显的是生活观念的碰撞,是传统与现代的碰撞。

孔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很多人都认为父母在世的时候,子女不能离开家乡,只能在父母堂前尽孝。这只是理解了前半句,“游必有方”才是关键。改革开放以来,农民外出务工已经是生活的重要内容,只是有些单独出去,或者村里的年轻人合伙出去。现在,闽宁携手,是有组织有安排的集体务工行动,是让村里的青壮年出去一起共同富裕,把日子过好。这是个机会。小学校长同意自己的女儿麦苗出去,他说:“离开这个环境,去外头的世界看看。”麦苗惦念着走新疆寻找尕娃的心上人得宝,心中还在犹豫去不去福建。开发区的干部得福让水花来劝麦苗。“自己出门挣钱,见世面最重要。”水花的话点亮了麦苗心中的灯。再者,麦苗因为母亲煤气中毒身亡,一直与父亲怄气。临走了,麦苗给水花说了心里话:“为我妈,我跟他别扭了这些年。这突然要走了,心里不是滋味。”事实上,水花特别羡慕麦苗去福建务工,只因为残疾的丈夫拖累,她不能离开,但她鼓励麦苗去福建。麦苗果然为海吉女工争了气,在业务考核中获得第一名。

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肯定会改变狭窄与短视的生活观念。麦苗和她的姐妹们看到了大海。这种视觉的碰撞,是海洋文明与农耕文明的碰撞,是封闭守旧的农耕社会与开拓发展的工业社会的融合,是进步对落后的思考。麦苗在给父亲的信中抒发了自己享受海风吹拂的感受。东部沿海与西部内陆在生存观念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别。劳务输出缩小着这重差别。清朝末年,多少江南子弟下南洋谋生,去夏威夷讨生活。中国历史上有多次移民大迁徙,但都是为了屯边守疆,是为了军事的目的,只有现在的吊庄移民是为了解决农民的贫困。

古语说:“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千百年来,中国农民只有一种活法,就是守土为安。这种观念形成了一种懒惰思想,等、靠、要,吃救济粮,不愿出去依靠双手劳动改变自己的生活,宁肯老死故乡,不愿寻找新的出路。

我经常想,农民的命运就是国家的命运,农民的命运最能反映时代性。“贫穷不是社会主义”。30年前,邓小平这句话是举国上下解放思想的号角;“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今天,习近平主席这句话为生态移民指明了幸福的方向。农民与土地的关系,割舍,获得,交织着拥有的喜悦与逃离的苦涩。前面我说,看着水花拉着架子车艰难移步的情景,我的心有一种疼痛感。没有在土地上讨生活的人不会有这种感受。因为,我有三年的知青生活的体验。

中国的乡村人口占据全国三分之二,城镇化建设才不过三十多年。我们习惯用多灾多难概括中华民族的苦难历史,而承担这种苦难的主要是农民。中国大地上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农民的事情。如果说,一部两千年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农民的历史,那么,农民的命运则直接挂钩在城市的历史进程中。农民的命运总是被抛进意识形态的浪尖上。大力发展工业,压低农产品价格,农民苦不堪言地养大了城市。多年来,工业化和城市建设是用牺牲农民的利益而完成的。现在,国家举全国之力,在广阔的农村推进脱贫攻坚战略,农民兄弟有多么高兴啊!

看电视的时候,我脑海里不时浮现采访过的一位吊庄移民的致富带头人曹建江的事迹。曹建江在上世纪1983年,作为生态移民,扶老携幼告别了故乡,从苦甲天下的西海固移民到川区,成为石嘴山市大武口区隆湖扶贫经济开发区的新市民。这是生存观念上的一次转变,与他同来的许多老乡不适应新的环境,年都没有过,又跑回去了。曹建江坚持下来,在新的土地上放眼未来。过去因为穷,曹建江没有上完学,13岁就闯荡世界了。我走进他的精神世界,寻找他致富的心路历程,很有代表性。他创办的“宁星农产品专业合作社”,坚持“民办、民管、民受益”的原则,带动周边1600多户农户从事农产品生产、经营、运销。社员年平均收入达到2.16万元以上。宁星农产品专业合作社走出宁夏,走向全国,成为新农村建设、现代农业专业合作的示范样板。曹建江成为宁夏扶贫开发脱贫致富带头人之一。

《山海情》是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的献礼片。中国是农业大国,并且是有着二千年封建专制统治的超稳定的农业大国。千百年来,中国人为吃饭问题流血牺牲,前赴后继奋斗不息。多少仁人志士为解救人民于苦难,改造社会,寻找过多少路径。但不是半途而废,就是以失败告终。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在1925年撰写《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在1927年撰写《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指出中国的问题就是农民问题,农民的生存解决了,中国的问题就解决了。中国革命的胜利,中国共产党能够在全国取得政权,都是农民在战争年代用扁担挑出来的,都是农民用小车推出来的。建国以来,中国共产党解决了14亿人的吃饭问题,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是地球上绝无仅有的事情。

赴福建莆田挣钱的海吉青年农民,思维摇曳,做出转身的华丽动作。全社会在帮助山区的农民走出贫困,扶贫就是帮助农民转变身份。身份的转变主要是观念扶贫,资金扶贫、科技扶贫、教育扶贫、项目扶贫最后都要夯实在观念的转变上。《山海情》让我动情的戏就在于此。《山海情》围绕“情”字展开剧情,家国之情、闽宁地缘之情、乡土之情、群干之情、父母亲情、奋斗之情、苦干之情以及青葱岁月的爱情全部通过每个镜头的细节传达给观众。

《山海情》经得起岁月的检验。

 

林颖(福建省戏剧家协会常务理事,福州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福州闽剧院副院长、一级演员)

扶贫,听起来是个严肃沉重的话题;扶贫剧,猜过去是个“不好看”的电视剧。不,你错了!这并非只是一部扶贫剧,这里每个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笑有泪,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他们构成了一组鲜活的群像,展现出一幅峥嵘壮阔的历史画卷,书写了一段激荡人心的山海相拥闽宁情!这就是电视剧《山海情》。当大西北贫瘠干旱的山石遇到大福建温暖多情的海水,山海相拥的深情厚谊和水滴石穿的坚韧毅力,终于把飞沙走石的“干沙滩”建设成了寸土寸金的“金沙滩”!作为一个福建人,我为那些到大西北开荒拓野的祖辈骄傲。我要向这群伟大的人致敬,向这个伟大的时代致敬!

西海固地区,干旱、贫瘠。1972年被联合国粮食开发署确定为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人口与粮食、燃料、水源矛盾尖锐,经济、人口、生态三个系统之间恶性循环。《山海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开始的——涌泉村的年轻人在家乡呆不下去,偷着跑着要离开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活路;一个如花少女,用一头驴就能被亲爹卖给人家做老婆;找不到工、赚不到钱,年轻人冒着生命危险扒火车干违法的营生;扶贫物资“珍珠鸡”被村民偷抓偷吃,最后一只差点杀了用来招待扶贫干部;村民见到村书记带县干部来家,硬是躺被窝里不出来,只因一条裤子三人穿;吊庄移民拖欠水费,不仅打人还想毁人水坝;领导开会正讲着话,村民不管不顾就拍桌子吵吵闹闹要走人……种种哭笑不得的场景、令人唏嘘的事件,不禁让人感叹:在看不到头的一片贫瘠面前,在日复一日受苦受穷的折磨之下,青春算什么?幸福算什么?尊严算什么?甚至人命算什么?更别扯什么理想和未来。怎么才能喝上水、吃饱饭、挣到钱,这才是所有人关心的首要问题……无边无际的一片黄沙戈壁,正如茫茫无望的前路,把人的意志都消磨殆尽。

意志,这正是扶贫的痛点。正如剧中的扶贫干部张主任对年轻的扶贫干部马德福书记说的:扶贫,最根本的问题是要“扶志”。越穷越懒,越懒越穷,恶性循环。光给物资没有用,“珍珠鸡”被吃光就是个例子。扶贫,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为了戳到这个痛点,解决扶贫的根本问题,1996年党中央作出推进东西部对口协作的战略部署,确定福建对口帮扶宁夏,全方位推进宁夏的扶贫工作。

上层设计做好了,那么,这些奋战在最底层的一线扶贫干部们又怎么才能把这张伟大的蓝图一笔一笔、从无到有给画出来呢?这个过程,实在是太难了,太令人动容了!

马得福马书记,这个年轻的扶贫干部真是让观众过目难忘。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本该恣意挥洒的青春却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责任!就如他自己说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一件事情接一件事情,没完没了。我太难了……”剧中,他整天骑个破自行车四处奔波、四处求人、四处“灭火”。他的青春如此粗粝、单调、沉闷,看着让人心疼。却又如此丰满、踏实,绚烂,着实让人欣慰!心系群众、不负韶华的马得福,他的成长历程是那个时代年轻人火热青春的缩影,更是众多扎根基层、立志扶贫的党员干部们的缩影。

茫茫戈壁、大漠风沙,人人灰头土脸,处处荒芜贫瘠。尽管那么难、那么苦、那么穷,却有无数像马得福、陈县长、张主任这样的基层干部、无数像喊水叔、大有叔这样的村民群众、无数像白校长这样的支教老师、无数像水花这样的坚强女性,硬是一铲子、一榔头、一滴水、一棵苗,从无到有、从零到一,从黄沙中开出花朵。再卑微的生命,也要努力长成参天大树!闽宁协作,二十几年来,多少闽、宁人接力奋斗、寸草寸心。两地干部群众联手攻坚克难、共同脱贫致富。西北汉子和海边人家,他们用水滴石穿的坚韧,用山一样的意志和海一样的深情,谱写出真挚感人的山海相拥闽宁情!

 

曾念长(福建省文学院副院长,文学博士)

扶贫先扶精神,这是我追剧《山海情》到第四集时获得的一个小结论。该剧讲述闽宁对口帮扶项目在宁夏玉泉营吊庄移民区落地,两省干部带领群众共同建设闽宁村的故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吊庄移民这个词,长知识了。上网查了下,吊庄移民是政府开发性扶贫的主要形式之一,就是把生存条件恶劣、自然资源贫乏地区的人口迁入生存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区。剧中玉泉营移民区位于银川边上,是一个由政府投资建设的吊庄移民区,主要是安置来自西海固地区的移民。但实际情况是,玉泉营地处戈壁滩,没有路,没有水,也没有电,还要时时遭受沙尘暴肆虐,就连蚊子也是特大号的,比苍蝇还大。这样,第一批被动员移民到玉泉营的人中,就有来自海吉县涌泉村的七个人又跑回去了。如何重新动员这个村的人搬迁到玉泉营,成为剧中扶贫故事的讲述起点。

这个开头非常吸引人。一开始进入剧情,我们就会好奇,既然玉泉营这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为什么还要动员其它贫困地区的人口搬迁到这里呢?这会是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吗?接着往下追剧,我就明白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涌泉村并没有财如涌泉,而是穷得没有任何希望,长期窝居在涌泉村的村民,也不能预见即将移居的新家园的潜在优势和未来图景。他们习惯了等和要,最后做吃山空。就连发给他们的扶贫珍珠鸡,也被一只只宰了吃了。所以,吊庄移民式扶贫,不仅要从物理空间建设入手,更重要的还是要从心理空间建设入手,通过移民家园的建设,激发村民的艰苦奋斗精神和创业创新意识。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帮助群众脱贫,不如帮助群众摆脱穷人思维。中国共产党过去领导中国人民干革命、搞建设,是和启蒙工作联系在一起的。改革开放之后带领群体脱贫攻坚,同样不能轻视了思想建设的重要作用。

思想建设并不容易,甚至比物质建设还难。思想总是受到现实各种因素的牵引,会产生许多杂质,成为人们奔向理想境界的业障。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发现那些单纯的人的可爱和力量。剧中人物马得福,就是一个有着单纯理想的青年。他刚从农校毕业,协助张主任回涌泉村动员村民搬迁,到了玉泉营又带领移民搞建设,其间各种困难一个接一个来,令他头皮发麻。马得福虽有困惑的时候,但他以单纯的信念穿越了重重现实业障,直到一个好消息传来了——闽宁对口帮扶项目将在玉泉营落地,建设一个充满未来想象力的闽宁村。这时候,另一个单纯人物出现了。他是陈金山,一个来自福建的挂职干部。陈金山不说官话,走路不迈官步子,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单纯而实干的干部形象,就连他那一口福建腔普通话,也是如假包换的。听到这一口福建腔,我有一种恍惚感,似乎回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在福建随处可听到这种福建腔。我刚考上大学,也是一口浓浓福建腔,舍友常常听不懂,只好耐心地教我讲普通话。那也是扶贫啊。如今在福建已不常听到这么浓的福建腔了。过去二十年,不仅像宁夏西海固这样的西部贫困地区发生了大变化,沿海地区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不仅是物质层面的,还有文化和精神层面的。连我们的普通话都走向共同富裕了。

目前离剧终还早,但是可以提早做一个判断,第四集是整个剧情结构的关键。在这一集里,闽宁对口帮扶的故事渐次展开,扶贫先扶精神的故事内涵开始挖掘出来,一部电视剧的骨架和血肉大致成型了。就像千山细水在我老家漳平境内汇合,形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九龙江,不只是水量变大了,河面变宽了,而且生成了人文地理学意义上的整体景观。我们的扶贫故事讲到这里,已然可见一个时代的大江大河了。

 

张淑媛(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吴忠市评论家协会会员)

我今年两次前往青铜峡市邵岗镇同乐村,这也是近年来的吊庄移民村。

第一次来是夏天,到同乐村居民点采访一位吊庄居民。在这里我看到新移民的生活状况:一排排民居整齐有序。红瓦白墙,蓝天白云,与黄土地完美融合。屋前金黄色的向日葵在风中摇曳着,向日葵旁还种有南瓜、茄子、西红柿、辣椒、豆角等蔬菜,一派生机,欣欣向荣。

我参观了这位移民家,移民家里的摆设干净整齐,软装饰简单明快不奢华,厨房与客厅相通,厨房内吊柜、橱柜、灶具、烟机齐全。由此可见,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了。我们还到他家二楼鸟瞰了居民点的全景,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下,这一方天地显得并不大,家家屋顶上都有一架写着“农村阳光沐浴工程”的太阳能,这对于从西海固移民而来的人们是很惬意的享受了!饮水不困难了,还能洗上澡,多好啊!

这与电视连续剧《山海情》中的移民刚到玉泉营时的土坯房、风沙肆虐、水电不通、吃不上新鲜蔬菜是天差地别的。

第二次去同乐村是冬天,是跟随青铜峡作家之家负责人鲁兴华老师走进同乐小学启动“校园小作家”培养计划。这次我看到的是430名小学生们在一栋大楼内宽敞明亮的一间间教室里穿着统一的校服上课的情景。寒冷的冬天,教室里温暖如春。农村小学的条件与城里基本无异。

这与《山海情》中的西戈壁学校的几间土坯房、不平整的土操场,没有校服穿的学生,还要统一服装去参加合唱比赛,无奈之下,白校长卖掉了闽商赞助的四台电脑,买校服、修操场的情况,真是大不一样了!

这正是因为闽宁协作的“扶贫经”为我国东西部扶贫协作创造了成功的经验,带来了良好的效果和可实施性的成绩。

电视连续剧《山海情》演的是宁夏的移民吊庄史,也是我国脱贫攻坚的真实写照。再现了20多年来西海固移民在福建人民的对口帮扶下一步一步奔小康的艰难历程,是一部深入人心的史诗级剧作。

当然,好的电视剧作品离不开专业演员的精彩表演!《山海情》中每一位演员都表演得很用心,演海吉农村人的演员,将当地人的表情、动作,细化到面部表情、肢体动作都惟妙惟肖,譬如水花、李大有、得福、得宝、麦苗,这几位的扮演者就像是一直生活在海吉农村的土著般!服饰化妆也是该剧的亮点,十分神似!

(编辑:王嘉俐)